第三章　　欲拒還迎

○○申浦劇院這兩個星期上演的舞台劇「霓裳羽衣」相當矚目；這天是第八天公演，導演孫慧詩剛在附近商場的餐廳接受完記者的訪問，回去劇院跟演員和工作人員開簡報會。演員有龍國皇后翁苔菁飾演的李師師，身高184公分、即將升任國務院副總理的閹伶、鄧岆瓶書記飾演周邦彥，兩位著名的文武生，文千禧飾演宋徽宗，盧家英飾演燕青。

○○舞台劇基本上是一齣歌劇，不是折子戲或大戲，但滲雜了一些傳統戲曲的技巧；文武生都功架十足，盧家英幾幕戲的北派翻騰動作瀟洒俐落，每場都贏得不少掌聲。亦有少數重口味觀眾，鍾情閹伶鄧岆瓶男高音唱出的兩首插曲，每場都有人，坐高鐵從龍國各省，或坐飛機從世界各地，慕名而來「朝聖」欣賞。

○○四年前此舞台劇初次公演時，龍國大陸仍然是三民黨蔣志清的天下，翁苔菁還未被枆高祖選中為皇后，鄧妖瓶還只是個隱匿於文化界角落的男高音，才女孫慧詩雖然演而優則導，不過是區區一個剛出道的電影及舞台劇導演，才剛被周恩臨總理收為乾女兒不久；如今此劇徇眾要求重新上演，龍國不少戲迷都感到數年人事幾番新，百感交集。

○○孫慧詩在後台跟眾演員作出簡報後，眾人四散去喝下午茶，再回來一同等候晚上的公演時間；眾保鑣和助手陪伴皇后往附近酒店的餐廳，去到停車場，皇后：「啊！忘了親手送慧詩生日禮物，我要先折回了，不送不安心。」於是一行人陪皇后折返劇院。

○○每晚都有幾個祝賀演出成功的花籃送到後台化粧間，總有高官、戲迷送給皇后和其他演員的，今天送給孫慧詩的比平日多，她自己驚嘆由演員轉為導演已幾個年頭，昔日當演員時很多影迷，今時今日仍然忠心追隨自己。她見中央委員會副主席林標仍然每日一花籃，今天一束賀生日的鮮花早已送到，她拿起這束鮮花，心裡嘀咕：「我混進這個權力核心，總算發揮到作用。雖然我對黨內每一個人都感到噁心，為了三民龍國，為了蔣公，心不甘情不願也要忍受下去……」

○○「慧詩，今晚的演出一定成功！弄這束花的花藝師，我叮囑她花語要包含生日快樂、演出成功和得到愛情滋潤！你接受我這份心意嗎？」林標已悄悄步進後台。

○○孫慧詩：「標哥，你的心意我心領了。談甚麼愛情滋潤呢？你老婆知道了，肯定要大發雷霆了！」

○○林標：「我上星期已跟她講好離婚，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，明天我一定跟她說清楚的。」

○○孫慧詩：「你大好家庭，你自己真的考慮清楚才好；如果乾爹知道這件事，恐怕要有微言了。」

○○林標：「我買了生日禮物給你，你看看喜不喜歡。」說罷，拿出一個首飾盒送給孫慧詩。孫慧詩打開，是一串琥珀項鍊。

○○孫慧詩：「啊，我知這是羅宋國的琥珀項鍊，我數年前主演的電影，所飾演的李師師，她的道具項鍊，正是仿照這條項鍊製作出來的；那麼貴重的首飾，真令我感到受寵若驚！」

○○林標：「鳳眼半彎藏琥珀，朱唇一顆點櫻桃。你絕對應該擁有這串琥珀項鍊，我幫你戴上它！」

○○孫慧詩伸直脖子，林標正要風度翩翩地幫她戴上之際，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。

○○「我上個月才跟你老婆打通宵麻雀，標哥，你好大的膽子！」翁苔菁原來早已步進後台，甚麼都看到、聽到了。

○○林標：「皇后殿下您好！我會跟秀群說清楚的，搞好離婚才會向慧詩求婚。」枆高祖是個有實權的獨裁者，皇后則無甚麼實權，只是個公關花瓶，政府上下、表面上禮重有加即可。

○○翁苔菁：「唉！下次跟秀群和她的家人見面，真不知說甚麼話才好！慧詩，我這裡有份生日禮物送給你。」孫慧詩便接過皇后手上的禮物。

○○翁苔菁：「慧詩，我覺得周總理會要求您考慮清楚這些男女瓜葛，才好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；秀群的爸爸是皇上的親信，皇上最棹忌是黨裡有人不齊心，貌合神離；如果出現派系鬥爭，或甚麼危機，他會遷怒於你！」

○○孫慧詩：「殿下，我一個小女人可以作主麼？標哥是開國功臣，慧詩區區一個小導演，可以拒絕甚麼？」其實以周恩臨在黨的地位，孫慧詩本人在

文化界的成就，也未至於不能拒絕甚麼；在孫慧詩眼中，林標對文化一竅不通，甚至只是一個渾人，兩個人沒有甚麼可以交流；如果林標是一個文人，即使虛情假意，感受上還好一點，如今是忍辱負重，她硬著頭皮也要忍受，態度上只能欲拒還迎；畢竟林標在政壇上是紅人，算是一個值得押注的人物。

○○翁苔菁心想：「也算這個女人有自知之明；我作為一個『虛后』，還是明哲保身，不要在旁指點太多。」便開口道：「慧詩，您懂分寸最好。標哥，處理這事要得體，要好來好去，避免跟葉家的人結怨太深。」

○○凌晨一點，孫慧詩驅車往較偏僻的便利店，站在玻璃窗前喝咖啡；約五分鐘後，一個四十多歲、中等身材的的男子步進便利店。男子走到孫慧詩的身旁。

○○孫慧詩：「海鰻哥，林標說這兩天和老婆談離婚的事了。」

○○海鰻：「既然他被你吸引到了，就順其自然發展吧，這個人看來官運亨通，搭上他，有利無害。委屈你了。」

○○孫慧詩：「國家民族淪落到如今光景，輪不到我喊委屈。如果他向我求婚，你們要商量如何部署。」

○○海鰻：「一定會開會討論你的去向。我買了生日禮物給你，你看是否喜歡。」孫慧詩接過禮物，打開盒子，是一對紅寶石櫻桃耳環。也算是名貴首飾，不過林標的琥珀項鍊，恐怕比這耳環貴重五十倍。

○○孫慧詩喜不自勝：「到目前為止，是收到的所有生日禮物中，我最喜歡的一份！」

○○孫慧詩回家後，把所有隨身物件，包括琥珀項鍊散落在梳妝台上；然後沐浴、攤在床上，拿著紅寶石櫻桃耳環，一邊把玩著，一邊神馳起來……

○○這處是昆淋大學附近的住宅區，多中產階級人士聚居，業主不是大學教授、醫生，便是大公司管理階層、政府官員。這座大宅有廣闊的庭院，屋主夫婦二人都是大學教授。屋主要擴建停車場，原本只可泊一部車，不能泊騰空機；現在先拆掉儲物室，再擴建至可泊兩部車，或一架騰空機。工程預計五天，今天是第四天。

○○梁鈞教授走出來視察工程進度。梁鈞：「顧師傅，五點鐘我會來測試遙控鐵閘。」

○○顧師傅：「無問題，鐵閘已差不多完工。」這時，屋主的兒子梁可道走過來，說出自己的要求：「還要測試電動簷蓬。」顧師傅：「這個要明早才可以完工，兩位梁先生煩請忍耐一下。」

○○這時，女戶主張若敏教授在屋內呼喊：「你們兩父子急甚麼！大不了加一天工程！師傅都說大家滿意才離去。」女傭這時從街市買菜回來；顧師傅心裡嘀咕：「這個女傭一時放下了戒心，原形畢露了。今次穿得時尚，略施脂粉，比女戶主年輕貌美，絕對可以穿金帶銀當情婦，何須當女傭？正常一個女戶主，怎會忍受得了、一個比自己有吸引力的女人當女傭，還要包食宿？」

○○顧師傅和幾個夥計合共五人，完成了當天的工作，軀車往附近的酒店。進了酒店房間，忘憂齋主、海鰻和歌老會兩堂幾個成員，已在房內等候。忘憂齋主約五十歲，178公分高，身形粗豪紮實。

○○齋主：「允強，今天有甚麼進展？」

○○顧允強，即顧師傅回應：「點蒼派右門神嘎拉哈拜訪過這個家庭兩次，相信點蒼派是這個行動的主力。」

○○海鰻：「點蒼派元老納蘭呼風、左門神石麒麟則經常和周恩臨私下會面，相信他們有所圖謀。」

○○夕顏子：「我和允強還意外發現這個家庭一個秘密。說起來也頗離奇。」

○○顧允強續道：「這個家庭成員的關係，表面是一套，暗裡又是另一回事。所以我們兩天前，偷偷走上樓上安裝攝像頭，攝錄他們日常在樓上的一舉一動；我們晚上會播放出來窺聽，終於甚麼都被我們看穿。」

○○夕顏子：「他們在樓下，在我們工友面前，或他們親友訪客面前，是平常一家三口加一個女傭的關係；上到樓上，男戶主和女傭摟摟抱抱，甚至私下一起進睡房，女戶主和兒子則視若無睹，四個人是兩個圈子，互不干涉。」

○○齋主：「你們盡最後努力，搜集他們所有人去氧核醣核酸樣本；周恩臨和張若敏，多年前交往過一段歲月；其實多年來都有人懷疑，他們的關係一直藕斷絲連；現在看來，兩人背後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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